自從那一次出現在孫楓的學校大放異彩兼不小心拉了一些仇恨值後,她不時會應陳振揚等人的邀請,下山去找孫楓
次數一多,就有人拿他們開玩笑了。說孫楓竟然讓女朋友來接而不是去接人,也太沒魄力了云云。氣急敗壞的孫楓追著損友們揍,讓雪墨由一開始的哭笑不得到後來高高興興地看戲,變得會不時朝他落井下石。
這種跟她身上神祕的氣質不甚相同的行為讓她收獲了不少人氣和善意。漸漸地,她在人類的世界竟也擁有了不少支持者,甚至猶如偶像明星般擁有了自己的粉絲會。
愜意的生活很好,但她也沒忘記自己始終是非人而不是被規則寵愛著的人類。
越是熟識這種耀眼陽光下的生活,心底就越是苦澀,苦澀得叫人感到痛苦。
我到底能在你身邊再待多久呢?
收回注視人群的目光,她悄然離開了。
請再多容許我一會,規則。
隱於山林,回到了空曠的冰穴,她身上被陽光不小心照射到的地方才感覺好了點。
人類的一生很短暫,所以請至少讓我再陪伴他一會兒。
身體不再融化,她走向了工作室。
拜托了,我希望看到他尋到幸福再離開。所以,規則啊,求祢再多給我一點時間。
她把冰放進了水瓶。
一甲子不過眨眼之間,請祢寬恕我。
「那個,我們呢,呃……」
看著支支吾吾了半天仍說不出話的少女,她很是無奈。
「不用緊張。」她微笑,「有甚麼事嗎?」
對方深呼吸了好幾下:「能請您幫我們一個忙嗎?」
於是,她現在一身潔白漢服站在人造雪景裡,讓一支拍攝隊伍繞著她轉。
「幫忙」這個詞是她的弱點。她從沒這樣深刻地認識過這一點,直到現在。
聽見那個少女的說詞後一時心軟,答應了電影專業的學生們的結果,就是這樣悲催地忙得幾乎腳不沾地。真的,如果不是要顧忌著他們是人類,而不是非人,她真的會用飛的,這樣速度會快很多。平日山裡的迷路者跟她距離太遠,她都會用飛的去,以盡力保證在迷路者死亡之前她能趕過去。
短短五十分鐘的劇本,光是設計和佈置場景就花了十多天。
幸好,她雖然是女主角,但台詞少到不可思議,節省了背台詞的時間,而且她是非人,在體力和精神上比一般人類要好上一些,不然她真的想反悔說不拍了。
在開始拍攝的兩個多月裡,電影專業的學生三五不時跑到服裝設計的教室,找陪在孫楓旁邊的雪墨討論拍攝的事情。
雪墨對此沒甚麼意見,反正她留在孫楓那裡也沒事要做,後來乾脆就待在電影專業那邊了。
孫楓對這個情況有很大意見。他跑到隔壁的電影專業大發雷霆,搗亂了大半個月發泄不滿,最後電影專業的學生以雪墨在電影裡的所有服裝都歸他負責安撫了他暴燥的情緒。
小孩子的獨佔欲。她好笑地任由他擺弄她的髮型,毫不反抗。
因為孫楓的搗亂,電影專業的學生們多了服裝設計系作為後盾,一時之間整個劇組的士氣大增,連向學校申請場地和費用時底氣也足了,相對的拍攝的效率也加快了。
一個學期的成果,終於在期終考試出爐了。名為《夢雪夏》的小電影成了二年級的頭號創作,動員了半個年級的人和其他不知慕誰的名而來的外援,這個電影的效果好得出乎預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孫楓死活不肯讓它加入愛情元素,甚麼一見鐘情小鹿亂撞通通被他否決了,把人家男主角弄得欲哭無淚,編劇也只能硬生生把稿子改了又改。
不要緊!這世上還有一種東西叫腦洞!腦洞是無敵的!只要把劇本改成能把觀眾吸引得動用他們的腦洞,就算是我們的成功了!
劇組成員們握起拳頭,背後燃起熊熊大火。
讓我們在情景和後期裡加入各種各樣意味深長的小細節,務必把被孫楓硬生生掐掉的曖眛氣氛在這小子不知道的情況下給補回來!
所以當劇本沒有問題而放心下來的孫楓,在小電影在學校正式上映的時侯去把《夢雪夏》看完後,毫不意外地暴走了。
在一旁看著孫楓一邊掐著編劇的脖子瘋狂搖晃,一邊朝她咆哮的雪墨不厚道地笑了。
雖然只是個虛構的故事,但他也知道了吧。人與非人之間,無法跨越的距離,所以才會這樣子,張開還稚嫩的雙翼,歇力保護著她的心,唯恐這些不知情的人類一不小心就會在她的心上劃下傷痕。
這種感覺,很好。像是她剛出生時,首次接觸到陽光的感覺,如此深刻的美好。只希望在未來的時間裡未知的傷口不會太深,但在傷口未來臨的現在,她還可以再享受一下溫暖的感覺。
當年的那個小小的孩子,現如今已長大到試圖站到她前面保護她了呢。
雪墨上前拉開還在暴走中的孫楓,解救了頭暈轉向的編劇。
「我們回家吧。」
回去我可以欺騙自己說我還有很多時間的地方,再享受一會,存在的感覺。
「呀!我們還有一個劇本!雪墨大人求接劇!」
孫楓回頭:「滾!」